来自大山的报告
我们是下午到达的。吃过饭,便已近黄昏。骤雨初停,我们在微凉的空气中自由地呼吸。暮色中的山峦如黛,奇峰林立,连绵不绝,山中云雾缭绕,鸟鸣宛转,山下绿水潺潺,依稀可见人家,好一处人间胜境,好一幅世外美景。
天色很快暗淡下来,柴埠溪的夜是宁静的,我一边回味那瞬息万变的山中景色,一边想象第二天的艰难路程。描述中的柴埠溪村是一个生活在贫困线上的村庄,全村170余户,人均1亩多田,解决温饱问题都很困难。我实在无法将如画的风光与贫穷的村寨联系起来,或者说是我不忍心联系起来。我没有更多地去想,而是期待着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,用自己的行动去探究。
一、下山
清晨六点,天已微微亮了,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,给寂静的山林增加了些许寒意。我推开窗,在虫鸟的晨唱中收拾行囊。我们要从山顶下到山底,听说有两个多小时甚至更远的山路,我的背包很满,以致于根本没有信心背它走完全程。减还是不减,犹豫之后,还是决定全部背下山,多背一点,也许就能多帮村民一些,两个多小时的辛苦与这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。
当我们整装待发的时候,雨倾盆而下,继而传来村民冒雨等待的消息,我的心突然疼起来,雨看来是一时停不了的,我们决定冒雨出发。
我们走山路下山,这条路近,但比较危险。走完阶梯,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不能称之为路的路,那是在乱草丛中由人强行踩出来的小道,我们手脚并用,从石头路到草地,从草地到泥泞,两个半小时过后,终于艰难地来到山脚。
二、主人
我们被安排住在一户朱姓人家,据说这是全村条件最好的农家了。墙是用泥糊起来的,大的裂缝随处可见,屋内很黑,灯光昏暗,屋内除了必须的桌椅外,一台新彩电特别显眼,与房屋的简陋形成鲜明对比,而这种对比让人心酸。据主人说,这台彩电是在外打工的儿子买回来的,而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只有黑白电视。我们见到了这个小伙子,十九岁,瘦瘦高高,脸上流露出真诚与羞涩,这是这里村民的脸上常见的神色。主人还有一个女儿,一早就上山去学校拿毕业证了,我们在下山时碰见过她。直到晚饭时分,她才到家,因为舍不得花钱坐车,小女孩走了一天,午饭也没有吃,只为拿一张初中毕业证。
三、联系户
我们的联系户住得比较远,村长担心我们去了很难在天黑之前赶回来,所以亲自去联系让他们都到我们的住处来。村民们处处为我们着想,尽最大努力将我们安排到最好,这一刻,我因为自己为他们带来诸多麻烦而深感不安,同时又被这一番盛情所感动。
外面下雨,我们只能在家里帮助做点家务,打扫卫生、做饭、拣花生之类的。下午4点多,联系户都到了,我的联系户是一个名叫陆治昌的老人,今年69岁,家中只有他和老伴两人,虽然有三个儿子,可是都已经分开过了,三个儿子只能管自己生活,无力帮助两老,两位老人靠1亩多田种点玉米、土豆、红薯,平时就靠吃这些维生,有力气就换点米吃。由于土地、气候的原因,山里不能种任何经济作物,柴埠溪开发成旅游区后,政府限制农民到山上砍树,陆老的老伴最近又得了胃癌,使二老的生活愈发艰难。
老人在述说的时候很平静,长期的艰难生活已使他漠然了。当地的农民其实想过很多办法赚钱,无奈受到自然条件的限制,他们的想法不能付诸实施,即使实施了,最终也都是失败,但这里的人们始终没有放弃,没有等待,他们辛勤劳作,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抗争,想尽一切办法改善生活。
听完老人的讲述,心情无比沉重。看到听到他们的现状,真的很想倾尽全力去帮助他们,可是我明白,仅凭我一人,力量是微不足道的,切实可行的致富政策,才是他们迫切需要的。另一方面又想到自己的生活条件比他们好上很多倍,没有理由去抱怨,而应该加倍珍惜。“务必戒骄戒躁,务必艰苦奋斗”,这是此行的主旨,通过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,更有了深刻的理解,“两个务必”确实是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坚持的,生活条件改善了,却不能把艰苦奋斗弃在一旁,中国,还有千千万万象柴埠溪村民一样生活在贫困中的老百姓。
四、归程
离别的时候,望着一早赶来送行的村民,感慨万千。他们坚持要送我们上山。一路上,他们以最淳朴的方式给予我们照顾,又是两个多小时的路程,却不象来时觉得那样艰险了。当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山、看云、看村庄的时候,它们依然是那么美丽的,而村里的人,更有热情淳朴的美。虽然和他们素未谋面,见面却似亲人,他们与山水融为一体,让人难忘,他们的命运将从此牵动我的心,当我的生活和工作遇到挫折、遇到困难,将不由会想到在柴埠溪村短暂的生活,想到这里坚强的人们,就会有力量有勇气去解决面对的问题。我也会怀着一份感激之心,珍惜现有的生活和工作条件,戒骄戒躁,艰苦奋斗,并尽力去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们。
作者单位: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